天光辟月

[归乡组]鹊桥

  “喜鹊什么时候飞来呢?”

  那思念中的人儿大概是这样期盼着相见。

  

  罗赛尔正给年幼的女儿讲故事,牛郎织女。这是月光正好的晚上,绯红透过玻璃,涂抹在房间里每一个角落,一切都是朦胧的。

  “真的会有用簪子划出来的银河吗?”

  “银色的,是星星,很多星星,看上去就像大河,拦在他们中间。”父亲没有觉得女儿的问题无聊,这时候的他很有耐心。

  “那喜鹊又是怎么搭成桥的呢?”

  “他们的情意,让喜鹊感动,所以想帮他们渡河。用簪子划出来的河,当然可以有鹊桥。”


  “你在做什么?”

  “我正望着对岸。”女人安静地坐在河边,神色内敛。每天她都梳起黑色的长发,在这里遥望着。

  “你为什么不渡河去?”

  “因为这是簪子划出的,银河。只有鹊桥可以连起这两岸。”

  喜鹊如何搭成桥呢?不尝试的话也无法知道别的办法就不行。周这样想着,对女人说:“我要试一试别的办法,你要不要一起?”

  “我不觉得有用,你可以自己去试试。 ”女人丝毫不为所动。

  周讨了个没趣,自己计划着造一条船。他从砍树开始,一点点为造船做着准备。可是,船还没有动工,周就意外找到了天后的簪子。正是这根簪子划出了银河,于是周凭着这簪子,来到了对岸。

  对岸,没有织女。

  那是一片扭曲融化的废墟,没有周所熟悉的家,没有周所熟悉的人,一切都是寂静和……荒诞的。昔日温暖的饭菜,烦人的唠叨,已经埋入了死寂。

  他再往前走,可以看到过去的影子,可以看到熟悉的床和家具,可以看到熟悉的人,可是,历史的影子不是温热的。

  周失魂落魄地回来了。


  罗赛尔在又一个月圆夜,坐在冰冷的坟墓里想象着他曾看过的月亮,那和他身上的“月亮”不一样,它没有那么妖冶,也没那么生动。而只是在出差在外地的夜晚,谈业务谈到夜深人静,疲惫不堪的时候,抬头就让他望见的,恬淡温柔的月亮。

  现在他很少清醒,所以他总会趁难得的机会回忆过去,想着他的家人,想想那些快乐的事情,以此坚持,那小小的,得以重新开始生活的希望,可以再见到女儿和儿子的希望。

  我不会被它打败。


  女人还是坐在河边,但不只是坐在河边,她在织布。看到周回来,问她:“喜鹊如何搭成桥呢?”

  女人的布一根线一根线地增加着长度:“所以我们无法回头。”

评论(1)

热度(21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